“两军的骨干都参加过首次北伐,应该有能力应对恶劣的气候,我担心的是他们一旦途中被风雪所阻,济南那边兵力空虚被敌发现,他们若是趁机袭营,或是强行突围,城下的留守部队怕是难以应对!”江钲言道。
“此时我们是鞭长莫及,能做的只能静观其变,想来韩副使更清楚当下的局势,应该会有所考虑的!”赵昺沉吟片刻道。他清楚而今的通讯条件难以实时了解前方动态,就是手中的战报都是前两天的,而自己贸然行动只会添乱。
当时他对于田忠和韩振两人制定的围歼南下增援的张珪部所做的计划就有过疑虑。按照他们的计划,为了让其敢于南下,东线对益都和济南围而不攻,做出东线主力部队皆被牵制在山东的错觉,以为他们在短时间内无力进行迂回作战。
而西线的田忠部则要快速北进,并做出攻取大名府姿态。使得蒙元朝廷做出河南已经没救,只有保住大名才能阻断宋军北进河北的判读,从而改变命令督促张珪部转而增援大名府。所以这就要求两部主将能够准确把握战局,及时做出调整,才能将张珪装进‘瓮’中。
如此就出现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若是过早的结束山东战事,张珪肯定会犹豫,担心自己遭到围歼。而若是动作慢了,山东这边没有结束,却又不得不抽调部队去截断张珪的退路,那么就有两面受敌的危险,反而会将自己置于险地。
所以韩振的计划是一旦发现张珪部有改道的企图,便在济南分兵悄悄迂回到敌后,切断其的后路。田忠部同时北上围攻大名,迫使张珪加快行军速度,并阻止其入城,形成两面夹击之势,歼敌于大名城外。
不过由于围攻济南的主力调走,余部兵力不足,封锁线上必然会出现漏洞。而他们的计划便是要求十二军和十三军在短时间内攻克益都,然后迅速增援济南,堵上漏洞。从而保证两个方向作战的胜利。
赵昺之所以对这个作战计划缺乏信心就是因为太过繁琐,需要指挥员极具敏锐的判断力和协调能力,一旦战机出现就要迅速作出准确的决断,其间一丝犹豫都会让战机稍纵即逝。而一个地方出现失误就会满盘皆输,尤其是当下的通讯手段落后,两个战场又相隔数百里,如何协调配合皆具考验性。
但赵昺又同意了韩振和田忠的计划也是有所考虑的。此战胜了,对于战局来说好处自不必说,重要的是锻炼了队伍,尤其是将领们增加了对大战役和大部队的指挥经验,为以后的作战积累了宝贵的经验。
败了,无外乎是两个结局。一是由于指挥中出现失误,让张珪识破己方的计划,从而放弃南下,退回邢州;另一个则是成功的诱使敌军南下,但是在各部配合中出现疏漏,导致未能围住张珪,使其进入大名府,未能完成歼敌于野外的计划。
对于这个失败赵昺觉得己方完全能够承受,张珪未能入毂,只是在战果上小了些,让其能够多些备战的时间,使以后的北进多了些障碍。而若是其入城,只是增加了攻城的难度,拖延了结束第一阶段作战的时间,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损失。
“但是臣还是有些担心,当下主力趋于大名战场,山东各地有散兵游勇作乱,那些逃亡的恶吏和劣绅从中挑唆和擅动,若是不能尽快安抚百姓,恐会生出大变故。”陆秀夫这时言道。
“陆相所言甚是,山东各地留守兵力不足,主要集中于各地州府大城,导致基层兵力不足,难以对散于乡间的残敌进行彻底清剿,清算那些通敌的劣绅,摧毁蒙元的基层统治。”赵昺点头称是道。
“嗯,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接收官员尽快入驻各地州县,一方面赈济灾民,分田减税,稳定民心;另一方面,则要尽快清剿散兵游勇,打击依附于劣绅的乡兵,解除他们的武装;再有要对俘获的敌军尽快加以甄别和整训,免生后患!”陆秀夫当下提出三项建议道。
“好,行营尽快拿出一个方案,制定具体的措施,马上下发实施。”赵昺并无异议,想想又道,“非常之时,可行非常之事,对于那些顽冥不化者、持械对抗王师者、作恶害民者,各地州县可不经上奏处以极刑,事后上报中枢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