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虽然没有受过训练，但既然明白傲慢所用测谎方法的原理，自然就没那么担心了，只要冷静，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睁着眼说瞎话还不是随随便便？

“斯潘达因长官都昏过去了，是不是等他先醒过来。”凯撒虽然也明白根本没斯潘达因什么事，但样子还是要做好的。

“没这个必要，你只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可是”

“说！”

“之前在这座岛上教我们的教官是大海贼洛克斯！”

“就这？”如果没又发生其他插曲，傲慢会觉得凯撒只是说出这个就已经很足够了，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乌龙，但现在这明显是不够的。

凯撒同样也这么觉得。

于是他声泪俱下地控诉了洛克斯在教他们时的种种暴行，期间还时不时提一嘴斯潘达因，说是其可以作证，这些基本上都是事实，所以凯撒倒也不担心会出什么差错。

只不过，凯撒口若悬河地讲述的都是些没什么价值的琐事，而且就连想要拖时间也办不到，因为洛克斯对他们的训练残酷归残酷，但他实在是没什么更深的印象了。

“另外，还有一个个子很高不怎么说话的教官，一个白头发的阿姨，他们两个和洛克斯也是一伙的坏人！”

凯撒好不容易习惯过来叫那么大的女性为“姐”，现在却又得改口叫“阿姨”了。

提到罗宾母亲的时候，cp0都无动于衷，这让凯撒心底的些许期待落空了，他决定兵行险招。

“我的果实能力本来是莫奈的，是其用了黑暗果实的能力将这个果实能力转移到我身上的。”

这件事凯撒感觉不是什么秘密，毕竟在进入鸽子岛前，他们每个人谁有果实能力上面应该是很清楚的，但果实能力交换的秘密在于黑暗果实这一点应该还是有些许的冲击性的，不然顶上战争黑胡子得到白胡子果实能力的时候也不会那么让人震撼了。

“原来是和黑暗果实有关吗？”卡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估计等到黑胡子想要成为七武海的时候，他的果实可以夺取果实能力这一点恐怕会让海军更加警惕，会让世界政府升起一些别的心思，这也算是无心插柳。

将其当做铺垫，凯撒开始一一讲述这几天思考出来的比较有料的信息，很多都是凯撒胡诌的，目的就是为了在这些东西里隐藏凯撒真正关心的关于罗宾母亲的消息。

“那个巨大的教官，好像不是人类，因为他只会重复两句话，而且去罗格镇的时候他不在，回来就不见了。”那个巨大教官身上肯定有很多谜团，但凯撒一点线索都没有，至于猜测他不是人类，凯撒真的这样想过，而凯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一点，恰恰就是关键。

海军是只属于人类的海军，这是凯撒在那个无名岛印象最深刻一件事了。

果然，这件事总算让傲慢有了回应，只不过重点却和凯撒预想的差的太多。

“那才是你们原本的教官——“女士”，只不过被洛克斯害成了那个样子。”傲慢地怒火很明显，指甲都扎疼了凯撒的手腕。

本想借着这个话题往罗宾母亲身上引的凯撒在了解到这个事实之后，之前的准备全部打了水漂，只能临场发挥。

“那还有一个教官也是?”

傲慢说起那个教官的事不只是愤怒，也是为了告诉凯撒，有关那个教官的事情不需要他再过多赘述了，所以凯撒觉得自己这个反应很合理，而且说不定能够。

“欧尔比雅是触碰了禁忌的学者，你最好把知道的都交待清楚。”

“欧尔比雅？”凯撒看似困惑，其实在心里确认了罗宾母亲的名字，这和斯潘达因刚刚所说的一模一样。

“就是另外一个教官！”傲慢攥着凯撒手腕的手更加用力同时指甲在凯撒的皮肤上摩挲。

傲慢觉得凯撒是庞加贝克秘密培养的可以媲美cp0的精英，所以她认为凯撒其实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被洛克斯挟持的孩子，而是潜入洛克斯附近秘密调查的间谍。

也就是说他其实知道很多事情，可是凯撒却非得装成一个孩子这里磨磨叽叽，这让她原本因为提起“女士”的惨剧而变得糟糕的心情更加急躁起来。

“什么是禁忌？”

“你们是不是跑题了？”成也卡普，败也卡普，卡普突然插话，让凯撒感觉马上就要问出答案的问题被打断了。

不过卡普其实也是为了凯撒好，所谓“禁忌”自然不是什么能这样轻易谈论的东西，哪怕仅仅只是了解万一，都有可能会沦为和欧尔比雅相同的下场。

“历史正文”，卡普忍不住想起这四个字，以及当时那个问出这四个字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卡普就明白，她绝对不是能留在世界政府工作的人。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简单确定了所记载的不是他们所需要的东西之后，“历史正文”的解读就成为了禁忌，而这和欧尔比雅所追求的真实截然不同。

“真实哪怕再龌龊也不是遮掩的理由，正视它才是正确的做法，不会对现在产生任何负面影响。”

正确的道理只对有良知的人产生影响，不然还不如放屁的声音得到的反馈更多。

如果没有洛克斯，几年前卡普就会亲眼目睹她的死亡。

卡普那时不曾反驳，不论是对上面的命令还是对欧尔比雅振聋发聩的呐喊。

他坚信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改变不了他坚守的正義。

直到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他依旧没有丝毫的动摇。

卡普的打断让双方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傲慢觉得很别扭，平常的自己有的是更多的办法让被审讯的家伙说出秘密，而现在不光是因为卡普的存在让很多酷烈的手段无法用出，凯撒这种无知无畏的模样也让其无从下手。

同样都是别人手中隐藏在黑暗中的利刃，为什么他那么轻易，心跳没有一丝起伏就问出了她明明清楚却根本不敢宣之于口的话语。

他是真的不知道吗？他一定是真的不知道，没错他一个什么都不懂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怎么能懂她的难处，还在那里自以为是，看着就烦躁。

然而随着傲慢继续深入思考她也越发的气愤。

每个人愤怒的对象流于表面之时可能是任何东西，但真正惹怒人的只有自己，人类就是这样自私的生物。

傲慢越发恼火，恼火于凯撒刚刚问出的问题，恼火于卡普的打断，恼火于散兵一声不吭，恼火于自己当初怎么就叫了“傲慢”而不是“愤怒”。

傲慢想要发泄，她决定不管卡普的存在，哪怕其实力远胜于自己，但此时自己抓着那小子的手腕，她不认为卡普能拦住他。

这可能是凯撒穿越过来之后所遇到的最大危机，只不过凯撒太弱了，根本察觉不到那顺着他的胳膊蔓延而来的隐秘杀机，只是觉得有些冷。

而此时恰好因为卡普的打断冷场了好长时间，所以凯撒没觉得有任何不妥，他既是为了等待两个cp0再次开口，也是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还要爆出什么消息，同时更是为了缓解尴尬。

他喝了一口水。

审问的时候，为了避免双方口干舌燥，为了稳定期许，为了缓解像是现在这样的尴尬，总是摆着那么几杯水。

一共四杯。

但其实卡普是硬塞进来的，斯潘达因则并不是有资格坐在这里。

只有三杯是水。

还有一杯是为了更好的审问而准备的道具——辣椒水。

凯撒根本没注意，只觉得cp0真是贴心，知道自己喜欢辣椒，连这种小小的细节都这么周到。

凯撒端起那杯辣椒水，宛若端起了一杯热茶，先是闻了闻，然后吹了吹，只不过不是为了吹走温度，而是吹开最顶层飘在嘴这边的几个辣椒段，凯撒喜欢最后再品尝这种美味。

抿了一口，凯撒稍显失望，本来以为是像面汤，肉汤，馄饨汤之类的，结果真就是没有其他味道的水，算了，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再说了谈话的时候自己喝这东西已经挺奇怪的了，放杯汤？那算什么啊？

于是凯撒美滋滋地猛吸了一大口，要不是觉得不合适，凯撒干脆就仰起脖子干了。

“嘶~——哈——”是被辣的。

不知道为何，本以为只是寻常的辣椒水，居然会让凯撒这个吃惯了辣椒的人感觉到被辣到了。

等等！辣椒水？凯撒似有所悟。

放下杯子看到了目瞪口呆的卡普，以及戴着面具几乎静滞的两个cp0。

卡普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cp0拿出这杯辣椒水的真正意义。

散兵则是颇有些肃然起敬，身为一个谍报人员被抓住后自杀不了的情况也是有的，就比如说被洛克斯迫害的“女士”。

与之相应的就是如何不被拷问出情报的训练。

辣椒水就是其中令人深刻的一刻，而凯撒居然将其喝下依旧面不改色，让散兵这个“同行”多少有些动容。

傲慢的想法不遑多让，而且审问的道具千千万，傲慢选择辣椒水本来就是因为凯撒喜欢辣椒，想要给他一个难忘的印象，令其受益终生。

然而，特调的辣椒水被其普普通通地喝了下去，只让傲慢觉得同病相怜。

明白了她所愤怒的源头绝非在场的谁，而是不在场的谁谁谁。

他们之间的你死我活不是竞争而是遭受迫害。

但这点却不能点破，因为第一个清醒过来的会成为唯一的受害者。

哪怕知道对面也是清醒的也无济于事。

一个无解的难题。

一个只有她能做出傲慢选择。

“禁忌就是历史正文，不过没人知道那东西到底都写了什么，欧尔比雅可则是可以解读这些文字。”

傲慢收回了抓着凯撒手腕的手，两手托腮，尽量让自己平静，娓娓道来。

卡普看了傲慢一眼，轻微地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明明捂住耳朵才是更正确地选择。

散兵同样也闭上了眼睛，不过他忘了自己戴着面具，这样的举动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凯撒听着傲慢所说的他全部都清楚的事情，却一副听了重大秘密的表情。

这不是装的。

是辣的。

傲慢的特调后劲儿很足。

导致他想再来一口，缓解这满嘴的烧灼感觉。

最主要的，他不是很理解傲慢的意思，是觉得自己说的足够了，在表示善意？还是觉得自己说得含糊，在强调主题？或者她已经发现了凯撒关注的目标是欧尔比雅，有些人知道再多隐秘都毫无意义

没有给凯撒得出结论的机会。

“散兵，把东西拿过来。”

散兵没动。

直到傲慢将头转向散兵，他才有所动作。

他极其缓慢地用手指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圆，不算是凭空画的，因为手指在空气中留下了痕迹，并且将空气切割开来。

甚至留下了一道小小的门。

散兵将手伸进其中，掏摸了一个羊皮纸包着的包裹，顺手还把门关上了。

随手关门真是个好习惯。

没有将其递给傲慢，而是郑重地放在了桌子上，将包裹拆开。

照片，拓本，歪歪扭扭的抄写这些全都是历史正文上面的片段。

只不过这些东西在凯撒的眼中甚至还没有散兵的面具更加吸引人。

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个死人。

门门果实的能力者不是布鲁诺吗？

一直到傲慢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凯撒才回过神来，尴尬地把手中的水杯一饮而尽，才仔细地看起来了这些文字。

不是汉字真是太好了！

这是凯撒的第一反应。

这个世界的语言是汉语，文字却是英文和日文混杂。

凯撒一直有些担心历史正文会不会是汉字，这会给自己带来大麻烦。

现在放心了。

然而，放下心的凯撒在认真去看历史正文的文字时，头上的汗珠却不住地冒了出来。

日本的文字除了片假名，剩下的都是来自遣唐使的东渡。

简单来说就是繁体汉字。

凯撒熟悉的汉字是后来简化过的。

只学过简体字的凯撒是能认出少部分繁体字的，基本不是很影响他的阅读。

想来只是学过繁体字的也能看懂简体字吧？凯撒这样想过，而现在他明白确实如此。

历史正文就是简体字再简化后的汉字，凯撒勉强能看懂个七七八八。

“能续杯吗？”凯撒颤抖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