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撒旦降临(5)(1 / 2)

光柱屹立在港未来,如同宏伟的地标建筑。一群不知死活的白色海鸟掠过了下沉的岛屿,浪花扑打着倾斜在水中的摩天轮,屋顶在海潮中时隐时现,恍如暗礁。港未来挤满了前来支援的警察,导致横滨其他地区一片混乱。

尽管日夲人早对地震、海啸一类的灾难习以为常,却仍因为“撒旦降临”的预告而人心惶惶。此时大部分人都挤在避难场所,公园、广场以及各大学校,忧心忡忡的注视着港未来方向的那道光柱,双手合十祈祷撒旦不要真的降临。还有一群穿着恶魔装束的飞车党在街上打砸抢烧,他们扎着倒五芒星的红色头巾,举着黑色“撒旦”旗帜,穿着写有“撒旦降临,众生平等”、“世間虚仮,唯死是真”、“天上地下,我王独尊”的皮质风衣,在人行道上挥舞着棒球棍,不断地打碎街边商店的玻璃。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在晴空下乱闪,车道寂静,偶尔会有闪动着光芒的警车呼啸而过,朝着港未来地区疾驰。这声音在空阔寂寥的城市回荡,营造出了一种赛博朋克的荒诞感。

“天上地下,我王独尊?”颜复宁眺望着庞大的车队,如黑色洪流在城市里狂涌,“看样子在你们日夲,‘撒旦降临’发展的很不错。”

西园寺红丸回答道:“何止是不错,现在但凡是个邪教都必须打着“路西法”的幌子,‘撒旦降临’不过是其中最大一支。网络诈骗有三分之二的人自称是‘路西法’,是对方打钱就免除惩罚。还有三分之一的人自称是‘圣女’,说打钱能够完成救赎”

“哟~”顾非凡笑着调侃道,“这两口子竟以这种方式统一了电诈和教派产业啊?”

“两口子?统一?”西园寺红丸瞥了眼顾非凡,认真的说:“你这话要是被雅典娜听到了,头就不要呆在脖子上。”

顾非凡一脸诧异,“我觉得雅典娜文文静静的一个女孩,应该不至于吧?”

“文静?”西园寺红丸满头问号,“有机会你试试?”

顾非凡大言不惭的说:“这有什么不敢的?”

颜复宁微笑点头,“顾哥,是条汉子。”顿了下他又补充,“十八年后”

“艹~~这么凶险的吗?”

“嘘~”西园寺红丸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噤声道,“这可是比世界毁灭还要恐怖的禁忌话题,最好还是不要聊。”

“就我们三个人应该没有关系吧?”顾非凡不以为然的说。

西园寺红丸诡异的笑,“你确定你的身后没人?”

西园寺红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让颜复宁背脊发凉,他假装不经意的缓缓回头,阳台玻璃门反着微光,吊在烛台灯下的尸体在微微摇晃,那张青色的脸孔平静却渗人,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连忙看向了大海,“我们还不走么?”

西园寺红丸点了点头,“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他转身向着屋内走去,“走吧。”

顾非凡加快脚步,抢在颜复宁前面走进了屋子,穿过挂着尸体布满杂物的客厅,掀开了红白相间的警戒带,出了公寓门。警力紧张,这里只安排了一个年级颇大的警官在看守,戴着大檐警帽的老头坐在椅子上,靠着墙壁,打着香甜的盹,丝毫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也没有觉察到三个人的离开,双手抱胸,斜着脑袋,发出微微的鼾声。

三个人走到电梯间,西园寺红丸按下下行键时,顾非凡有些奇怪的说道:“为什么我们还要座电梯?这种情况下,飞行,应该不违反‘天选者’守则吧?”

“确实不违反。”西园寺红丸说,“玩过《城市飞车》又或者《极品飞车》没有?在横滨上空飞行的机会很多,在空无一人街道上飙车的机会可不多哦?”

顾非凡摸了摸下巴,“你这样说确实令人心动。”

颜复宁淡淡的说:“可我认为效率更重要。”

西园寺红丸笑着说:“颜兄并不是一个有情趣的人。”

“我就不懂情趣是什么。”颜复宁回答道,“也许是把无聊当有趣?”

“啊~~人生本身就已经很无聊了,如果还不能把无聊当有趣,那真是”西园寺红丸轻摇雪羽扇,姿势飘逸,字正腔圆的说,“‘笑杀陶渊明,不饮杯中酒’”(李白《嘲王历阳不肯饮酒》)

顾非凡说道:“要不开车吧~我选开车,不过我是希望能遇到飞车党,然后和他们合个影,发给关博君看看。”

“叮咚~”

电梯门缓缓打开,西园寺红丸微笑着走进了轿厢,“那就少数服从多数?”

顾非凡和颜复宁跟着走了进去,随着电梯门关,门侧显示楼层的电子屏数字开始变幻,电梯间重新恢复了静谧。当显示屏的数字跳到“1”时,挂着尸体的客厅里,空气发生了水波般荡漾的波动。厨房里的苍蝇和蟑螂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苍蝇不在盘旋,全都落在了橱柜边缘,像是站在电线上的鸟,一动不动。地板上到处乱爬的蟑螂躲藏在暗处的蟑螂全都汇集在了最干净的那块地面砖上,排成了整齐的队列。

须臾之后,一个穿着黑色薄质高领毛衫配牛仔裤的御姐,牵着一个十一、二岁模样的萝莉修女,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客厅中央。御姐的面容精致、凌厉,仿佛精雕细琢的寒冰雕塑,单从长相上看,她其实很年轻,说是少女也不过分,但那张青春的脸孔上,所呈现出来的气息却是一种与污浊尘世无法相容的神圣感。具有这种神圣感的人,往往只会出现在教堂、庙宇又或者庄严肃穆的场所,由环境给予圣洁崇高的加持,但这个女人却自带悲悯矜贵的气场,令凡人想要顶礼膜拜。

而身披修女服的萝莉则浑身洋溢着一股神秘气质,乍一看她充盈着嫩芽般茁壮的生命活力,但仔细看她沉静淡漠的有点过分,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神态,给人观感便是陈列在博物馆里精美的瓷器娃娃。

“为什么还要回来?”瓷器娃娃问,声音稚嫩,语气却很成熟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