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屋子和窘迫的生活情况，激发了岑欢喜一些记忆，她想起了灾情刚爆发时的情况。</p>

无声的叹了口气，示意那几个因为自己的到来略显拘谨的人放轻松，如果在小姑娘的指引下去看卧床不起的老奶奶。</p>

老奶奶瘦削了很多，盖着被子，不注意看都不知道被子里有人。</p>

所幸她这会是清醒的，看到岑欢喜还挣扎着要起来打招呼，被岑欢喜搭着肩膀给摁下去了，“您别忙活，我今天来是给您看病的，不是让您病情加重的。”</p>

老奶奶闻言一脸愧疚。</p>

“对不起啊夫人，你当初那么辛苦救我，我却没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p>

岑欢喜在床边坐下，轻轻把老奶奶的手从被窝里掏出来，安抚的拍了拍手背。</p>

“没什么对不对得起，您也不想的不是吗，来，我给您把脉。”</p>

指腹压上手腕内侧。</p>

回馈给岑欢喜的脉象很紊乱，跳动的频率很虚弱，每一次跳动都是在消耗身体的本源，耗到最后油尽灯枯了，就回天乏力了。</p>

现在，已经有油尽灯枯的迹象了。</p>

即使是岑欢喜，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尽可能延长她的寿命，不能笃定的告诉她能治好，在岑欢喜努力思考如何跟人说这个病情的时候，老奶奶自己开口了。</p>

“我这把老骨头，快到头了是吗？”</p>

匆匆赶来找岑欢喜的喻阮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他下意识看了眼散落在屋子各处的人，他们的表情都很麻木。</p>

不是不心痛家人只能等待死亡，只是在现在这个情况，他们腾不出心力来哀伤了。</p>

喻阮慢慢上前，掀开那层布，看到岑欢喜正握着床上人的手，重复着“没那么严重”这句话，但不管是大夫还是病人，都知道这话只是心理安慰罢了。</p>

他们也都默契的选择相信这句安慰。</p>

岑欢喜留下了续命的药，告诉他们吃完了尽管来找自己要。</p>

医嘱也尽量交代全，即使知道医嘱被绝对遵守的可能性很低，但该说还是要说，说完后她的心口堵得慌，马上离开了那个逼仄的屋子。</p>

她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还没把情绪缓和下来，视线中却涌入了大批陌生人，这些人见到她的第一时间就跪下来了，磕头声响彻这个小巷。</p>

“夫人我们求求你了，给我们点东西吧！”</p>

“姑苏城因为涝灾，进来的水路已经断了，唯一能走得陆路也有很多变故，运到位的物资一次比一次少，分到我们手上的更是寥寥无几。”</p>

“您是官家夫人，您肯定有多余的物资，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们，给我们一口吃的吧！”</p>

这一番话，全是道德绑架。</p>

现在的岑欢喜没有身为官家夫人的多少记忆，所以她并没有那个身份该有的责任心，她只觉得这些人的嘴脸特别丑陋。</p>

“你们在姑苏城内，我也在，运进来的物资，都是经过官道的，有多少怎么分的你们也都看到了，我怎么可能拿得出那么多东西给你们。”</p>

情绪上头的时候，是听不见自己不想听见的声音的。</p>

或许说，他们不接受自己不需要的答案。</p>

距离岑欢喜最近的那个人听完这话双目赤红的窜起来扑向岑欢喜，喻阮反应迅速地挡在她面前，但扑上来的可不止这一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