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彻底落下的那一刹那，他覆在岑欢喜手背上的手，也滑落了。</p>

那一瞬间，岑欢喜眼中的世界跟幻境一样，所有事物边缘模糊扭曲，只有严老了无生息的身体格外清晰。</p>

“呼，呼——”</p>

自己的喘息声越来越重，重到跟有人在耳边喘息一样，震得她耳膜大脑疼的厉害，回神时，自己趴在严老身上哭的脸上涨疼的不得了，下一秒，自己就被掐着咯吱窝提起来了。</p>

她在半空中疯狂蹬腿。</p>

“不要不要！让我去我师父那！”</p>

声音嘶哑，神态癫狂。</p>

因为霍则寅的出现躲到边上的老虎听到这个动静，发出一声虎啸的同时扑倒霍则寅，岑欢喜落在地上，还没站稳呢，就扑向严老。</p>

他刚去世，身体还是软的，体温也还未散干净，她握着他的手，回头泪眼朦胧的看着霍则寅。</p>

“哥，我师父摸着还热乎着呢，他肯定没死，只是睡着了是不是？”</p>

老虎听出岑欢喜的语气中的熟稔，呆了一下收回獠牙，低眉顺眼的走到她身边卧下，大爪子轻轻的碰了一下严老的腿，有点不明白刚刚还在说话的人，现在怎么不动了。</p>

霍则寅看着满身颓丧气息的妹妹。</p>

慢慢的蹲下来和她对视。</p>

“小乖，人死不能复生，你是大夫，你比谁都清楚这个道理对不对？”</p>

岑欢喜没再回答，只是一股脑扑在严老身上，哑着声音哭泣。</p>

拓拔荇带着人赶到这里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萦绕在山林间哀戚的哭声，大家瞬间就意识到严老的情况了，没再进去打扰，守在外面静静等候。</p>

直到霍则寅抱着昏过去的岑欢喜出来，他才带着人进去搬严老的尸体，和他们一起出来的还有一只老虎，老虎收起獠牙，亦步亦趋的跟着严老。</p>

没有危害性，他们也就不拦着它。</p>

……</p>

半夜。</p>

岑欢喜醒来了。</p>

霍则寅坐在昏暗的烛光下写东西，听到她起身的动静，果断起身，把想要下床的人摁住。</p>

“别动，你刚才哭昏过去了，现在身体虚，缓缓再下床。”</p>

岑欢喜没反抗，仰面躺在床上，双手规矩的把被子压在腋下，眼睛无神的看着床顶，半晌才开口。</p>

“哥，我在五里镇的时候，是师父给了我父亲的感觉，现在我师父走了，我觉得心里瞬间空了。”</p>

她之前是孤儿，初来这边的时候也是个孤儿，林母让她感到了母爱，而父爱是严老给的。</p>

她现在都记得他第一次跟自己说，要收自己为徒的模样，那是她第一次有因为本身被认可的感觉，也是她下定决心融入这个时代的原因。</p>

霍则寅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p>

所幸她也不需要安慰，她只是需要一个人来倾述。</p>

“哥，我好难受。”</p>

“明明这次他出发前，我感到了很不舒服，很不想让他出门，为什么我没再拦拦他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