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瑙奇道“不是你叫我来的么”
袁基录又是一愣“啊”
朱瑙想了想,道“其实我这人挺心软的。”
袁基录以为又有转机,忙竖起耳朵听他的话。
朱瑙道“士兵说你哭闹得很惨,临死前最后的心愿便是见我一面。我便来让你见见,免得你留下遗憾。见完了,我该回去了。真的还有很多公事要办啊。”
袁基录“”
他希望朱瑙是在逗他玩,但朱瑙真的带着程惊蛰头也不回地出去了。或者朱瑙今日来此见他这件事才真的是在逗他玩。
袁基录死死瞪着远去的二人的背影,瞪得眼珠几乎要脱眶。
片刻后,狱中又传出袁基录撕心裂肺的叫骂声“朱瑙你这逆贼你这畜牲你给我回来”
朱瑙摇头啧了两声,揉揉被震得耳膜,赶紧走远了。
成都城内的一间民宅。
卢清辉走到门口,守在门内的两名侍从忙起身道“少尹,你要出去么”
卢清辉默然片刻,点头“我想出去走一圈。”
那两名侍从忐忑地对视了一眼。自打兵乱之后,卢清辉躲到了这里,数日来几乎没有出过门,尤其是朱瑙进城以后。他们听说朱瑙一直派人找寻卢清辉的下落,更对卢清辉严加保护。
卢清辉一贯厌恶朱瑙,亦曾阻挠过朱瑙的事。若他落在朱瑙手中,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再则就算朱瑙不对卢清辉如何,卢清辉心高气傲,本就无法接受眼下的情形。这数日来他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身形已消瘦了几大圈。
片刻后,侍从还是把门打开了。成天躲在屋子里也不是事,让卢清辉出去走走,没准他的状态还能好一些。
两名侍从陪着卢清辉出了门,走到城内,看到几处坍塌和烧焦的房子,卢清辉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侍从忙小声解释道“少尹,这是那天乱军弄的。”那日乱军进城的时候,卢清辉的手下便护着他躲起来了,这么多天来还是卢清辉第一次看到遭乱后的成都城。
卢清辉点了下头“我知道。”又道,“比我想的好一些。”
一名男子正在收拾一间被烧过的店面,卢清辉见状走了过去。
“这是你的店么”他问道。
那名男子愣了愣,道“对啊。”
卢清辉又道“损失很多吧”
“是啊。”那人叹道,“店里的钱都被乱军抢了,货还全给我烧了,真是亏了血本了。”
卢清辉问道“那你恨么”
那人又是一愣。他从前没有见过卢清辉,就算见过,眼下卢清辉暴瘦那么多也认不出来了。他见卢清辉平民打扮,还以为他也是同病相怜的百姓。
于是他长吁短叹道“恨啊,怎么不恨官府里的那些狗官成天办狗事,在城外养一群土匪,亏他们想得出来幸好到月底袁基录那个狗官就要被处斩了,真是大快人心”
这人嘴里说的狗官显然只指成都原来的官员们。卢清辉又问道“那你不恨朱瑙么”
那人愣住,满脸茫然,显然没弄懂卢清辉的逻辑。
“恨朱州牧为什么朱州牧可是难得的好官”那人道,“我们这些房屋被损毁的只要报上去,他就肯派兵给我们重建,还贴补我们银子。要我说,原来成都府那些狗官全加起来都比不上朱州牧一根小指头呢”
卢清辉的两名侍从听不下去,想要上前理论,却被卢清辉抬手制止了。
卢清辉似乎想冲那人笑一笑,又笑不出来,只对着那人欠了欠身,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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