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鸿帝摇摇头,继续道“其实害死他的人,是你自己。朕杀她,无非是为了给你留脸罢了。”
六皇子叩头的动作僵硬下来。
他害死汪诗彤
怎么可能,他那般喜欢她,曾经他跟在她的身边,恨不能将全世界最好的一切都给她,可最后他丢了性命,却是因为他
景鸿帝看着六皇子跪俯在地的身影,道“朕一直以为,你已经成长了,懂事了,分得清事情什么要紧,知道自己身为皇子应该做什么,可没想到你却还是这样的糊涂,做事鲁莽不算,还敢忤逆不孝。”
一句忤逆不孝,将六皇子和淑贵妃都吓住了。
民间若是有家翁去衙门里状告自己的儿子忤逆不孝,不必审问,县令就会当场先给那不孝子一顿板子在说,命大打不死,才有性命给自己辩解。
如今景鸿帝将“忤逆不孝”的帽子扣在六皇子身上,着实将六皇子和淑贵妃都吓住了。
“父皇,儿臣不敢,儿臣不敢”六皇子变成了磕头虫,不住地说着不敢,他常日里也算口舌灵活之人,如今却变得木讷起来,脑子里就只剩下请罪一个心思。
景鸿帝看着 六皇子,长叹了一声。
“今日之事,朕不会再提,但你对你母妃不敬,朕却不能轻纵,你这就去外头罚跪,跪足了三个时辰,才准你离宫。”
六皇子呆愣了一瞬,只是罚跪吗
父皇竟然没再追究他其余事, 就是说,父皇其实还没查到那些关于他身世的问题也不再计较他差一点强迫了父皇的女人
六皇子感激地抬起头,看着景鸿帝“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不该意气用事,往后儿臣再不会如此了。”
说着又膝行到淑贵妃面前“母妃,儿子一时糊涂,只是心里憋闷着,脾气上来就口不择言,请母妃原谅儿子。”
淑贵妃眼里含着泪,虽然有心原谅六皇子,但是她心里明白,景鸿帝并不是完全不计较六皇子的错误了,只是暂且放下了。
一个背地里有虐杀习惯,又跟自己的父皇抢女人的皇子,景鸿帝还会立他为储君吗
“好了,你去外头跪着吧。 ”淑贵妃吩咐。
六皇子本来希望淑贵妃说一些好听的话,也好给他一个台阶儿,他也能在景鸿帝跟前表演一处母慈子孝,可淑贵妃的回应如此冷淡。
“是,儿臣告退。”六皇子磕头时,眼中的恨意一闪而逝,恭敬地行礼过后,就退了出去,在永安宫的正殿门前跪下了。
景鸿帝笑着看向淑贵妃,道“爱妃,起来吧。”
淑贵妃心里紧张,却越发的不敢有任何放松,仪态端庄中又透出几分娇柔地站起身,款款走到景鸿帝面前。
“皇上息怒,臣妾愚笨,错信了汪才人,又没教导好律儿,求皇上责罚,臣妾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说到最后一句,淑贵妃抬起头,泪眼朦胧望着景鸿帝,那模样着实是个铁树看了都要开花的。
景鸿帝眼神中毫无波动,却是伸出手,将淑贵妃柔若无骨的手握在手心笑了笑道“你我夫妻多年,你的性子我是了解的,虽有骄纵的时候,却也不失善良与可爱。此番的事,原本也怪不得你。”
淑贵妃听得心头骤然一松,滚下两行泪来“皇上,臣妾知错了。”
说着就跪在景鸿帝面前,脸颊枕着景鸿帝双膝,嘤嘤哭泣起来。
在淑贵妃看不到的角度,景鸿帝目露沉思,手上却力道温柔的一下下轻轻抚摸淑贵妃的背脊。
而六皇子在永安宫罚跪的消息,则似长了翅膀会飞,一夜之间传遍了宫闱。
次日清早,楚君澜吃过了饭,又为喂过了孩子,正抱着如升在院子里踱步时,就听见海棠像个说书人,跟在她身后绘声绘色的说起昨夜永安宫的事。
“听说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六皇子就只好乖乖跪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