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且傲气的男人,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
尤其是现在。
鹿念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秦祀。
也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她现在还没有落魄到需要哀求他帮忙的地步。
而且他们之间,除了那个莽撞意外的吻,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秦祀也没有对她做过任何承诺。
他们之间已经断的干净利落了,甚至连单纯的债务关系都不存在了,秦祀早已经还得干干净净,谁都不欠谁的。
赵雅原显然也意外。
他拉了下鹿念的手,“注意看路。”
他手心的温度很暖。鹿念愣愣的,忽然想起。
她和秦祀,以前,认识那么多年,甚至都没有这样牵过一次手,只要见面,似乎就一直都是在不断的吵架,大吵小吵不断。
对面男人一双清寒狭长的凤眼,视线落在他们交握的双手上,漆黑如墨,冰冷刺骨。
方灯现在心里简直是一万匹曹尼玛呼啸而过。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原本那几年都没出事,现在等老大回来了,忽然就冒出了一个什么男朋友未婚夫。
看着感情还不错的样子,这当众打情骂俏的。
鹿念极不自在,不想多看秦祀,一句话也说不出。
明明她根本没有亏欠他任何。
他们现在也已经不可能了。
秦祀到底怎么想的,她以前不知道,现在不知道,以后估计也不会知道了。
她和赵雅原的订婚宴,就在十天之后。
他们已经可以算得上是陌路人了吧。
这辈子,倒是有一点好处,因为她的介入,秦祀幼年在陆家将会受到的非人的欺凌的都没有发生,他和陆家之间的血海深仇都没有了。
连以前借用的陆家的钱,也早已还清,他看起来对陆氏也没有更多的兴趣。
他们可以说是已经变成了两条不相干的平行线。
“秦先生回了安城”赵雅原说,“十天之后,就是我们订婚宴,你要不要一起来喝个酒”
秦祀消失远走的事情,赵雅原自然也知道,并且不满。
从很早开始,他就一直觉得,鹿念一腔深情错付了狗。
秦祀只有事业和野心,这种男人,就适合一辈子单身。
两个男人视线交错,赵雅原挑着眉,似乎准备好了要和他吵一次架,秦祀安静,眸子漆黑深湛,看不出半点情绪。
鹿念拉了他一下,“雅原”
赵雅原拉着她的手,低声说,“我听你的,你不想要他来的话,那就不请。”
“抱歉。”鹿念终于抬头,看向他,“他不会说话。”
她觉得眼前的秦祀很陌生,有种挥之不去的隔阂感。
自然,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对他撒娇,或者是肆无忌惮的吵架。
这么久不见,鹿念瘦了,眉目依旧清丽灵动,比之前却似乎安静了很多,多了几分说不出的韵味。
方灯艰难的尬笑,“你们这个,看起来感情挺不错”
“当然。”赵雅原意味深长,“毕竟在一起这些年了,也没分开过,感情都是需要培养的。”
“那我们先走了,马上还要去上课。”赵雅原说,“走吧。”
鹿念忙随上他,和方灯道了一声别。
即使转过身了。
似乎还一直可以感觉到他的视线。
她现在已经成熟了,也理智了。
知道除了感情之外,这世界上也还有别的需要重视的事情,也知道了,这世界上所有的感情,也不都是你付出了,就会有回报。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现在还能说什么呢。
“应该是最近的事情。”方灯双掌合一,“我可以保证。”
“这真的一点苗头也没有哇。”方灯说,“老大,你要信任我的技术实力。”
“那之后,明后天我们行程怎么安排啊”方灯问。
自从在校园里遇到鹿念和赵雅原后,他一直一言未发。
也是运气不好。
知道陆家的事情后,他第一时间回了安城。
去了陆家,没有遇到鹿念,去医院,说她刚走,来学校找她,这下又遇到了她和她的“未婚夫”。
是不是,真的就没有缘分。
方灯腹诽。
他终于说话,嗓音有些喑哑,“去找陆执宏。”
婚约的事情,确实大概率是陆家和赵家长辈定下的。
“可是,如果鹿念真喜欢赵雅原怎么办”方灯说,“她也不是那种贪图财产的人吧,如果是她愿意的呢。”
秦祀没有说话。
看清他眼底,一直压抑着的阴霾,让方灯打了个哆嗦,瞬间闭嘴。
他去了明哥那里。
明哥的酒吧依旧在营业,比起之前,生意不好不坏。
这些年,有了本钱,他酒吧连锁出去了好几个,地理位置更好的也不是没有,他自己却固执的守在了本家。
明哥沧桑了不少,但是依旧是一条单身狗,“你刚走那年,寒暑假,她都会来。”
“后来,来的就越来越少了。”
“但是,每次过年,还是都会给我们发贺年短信。”明哥说。
“估计,也是不想看到这伤心地了吧。”明哥倒了杯酒,推到他面前,“你自己不让我们说,过了这么久,她当然也会忘啊,你这是自作自受。”
他安静的喝完了那杯酒,什么也没说。
秋枫路的房子,他推开门,里面落满了灰尘。
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那间卧室,陈设一如既往。
他打开窗,风灌了进来,城市夜晚的灯光明明灭灭。
他站在床边,面孔清俊,神情淡漠,神情克制内敛。
眸子里的阴霾越积越重。
那天匆忙之下,许多东西没有收拾,还在家里。
鹿念回了一次陆宅,收拾东西,不料她一清理起来,就忘了时间,都弄好时,一看已经超过了十一点。
她和秋沥打电话,“太晚了,我今晚就留在这边算了。”
不知道那边说了句什么。
“嗯。”她声音很柔,“你也要早点睡啊,我看你昨晚睡得不好,今天要补起来。”
似乎是窗被风吹动的声音。
鹿念惊魂未定,起身关了窗户。
现在偌大一个庄园,除去还有保安看大门之外,佣人都基本已经回家。
鹿念这段时间睡眠很差,不借助药物,基本都无法入睡,她偷偷买了安眠药,藏在秋沥看不到的地方。
她吃了药,上床入睡。
“唔”鹿念挣扎着,怎么也醒不过来。
似乎有人压着她,在她耳边在说话。
唇很软,透着淡淡的凉意,贴在她的锁骨处,却也没有真正触碰,只是若即若离,滚烫的吐息落到她颈边,激起一阵战栗,那气息陌生又熟悉。
“我是谁”那人问,问得极低而浅。
冷意沁透过来,鹿念几乎有被某种大型捕食动物死死猎住的感觉。
她什么也回答不出,一个名字都想不起来。
她的腰被搂生疼。
在长久的平静后,却也没有再做什么。
她没有说出那些名字。
狂暴的状态逐渐恢复,那股力道重新变得克制,安静的在她身上,卑微的汲取着那一点点的气息与热度。
第二天一大早,鹿念醒过来,一切如常。
应该是做了个奇怪的梦。
她想。
和赵雅原的订婚宴在只有五天了。
那天意外见到秦祀后,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很伤心。
但是,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烈的情绪波动。
可能,也是因为发现他并没有多把自己放在心上吧。
也可能,是已经彻底放下了,或者平静到麻木了。
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
陆执宏这几天在医院,安心休养,等着出席两天后的订婚宴。
他接了章华一个电话,原本灰败的脸色一下变得更差,几乎是吼了出来,“什么,宁盛要撤资”
陆执宏声音都走形了,“他们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撤资”
章华说,“是他们老板要求的。”
谁都知道,宁盛的幕后老板是个手腕强硬,且说一不二的人,只是因为他嗅觉灵敏,决策到现在还没出过差错,所以自然也相对享有无上的权威,基本就是一言堂。
陆执宏说,“你,你先稳住他们,两天之后,我们公司就有转机了,赵家会给我们投资。”
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你去找他们的人对接,看他们有什么要求,有的话,我们尽量满足,陆氏只是暂时陷入了危机,未来,还有无穷的潜力,你把这个意思传递过去,可以的话,我想和他们老板直接对话。”
直接对话估计不太可能。
宁盛有两个老板,一个是明面上的,三十余岁,a大毕业,对口专业,履历极其好看,平时笑呵呵的,似乎很好相处。
业内却都传闻,他只是个傀儡,宁盛幕后另有掌权人,那位神秘的幕后老板,才是决策者和掌权人,宁盛的飞速发展壮大,也就是从这位幕后老板彻底掌权开始。
他却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露过面,除去性别外,年龄,履历,籍贯一切都是迷。
挂断电话。
陆执宏胸口起伏,还在激烈喘息着。
护士走进来,“陆先生,这里有位先生要见您。”
陆执宏声音沙哑,“让他进来。”
进来的年轻男人眉目英俊,一双漆黑淡漠的眼,似曾相识
“秦祀”陆执宏问。
秦祀在陆氏没有待很久,只了一年,便离开了。
因为他做事实在太漂亮,陆执宏挽留过,但是,他去意已决,而且相当迅速,辞职后的第二天,整个人都已经彻底离开。
他大学提前修完了学分,毕业得很早,陆执宏再也找不到人,也只能作罢。
他不知道秦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现在的陆执宏,却显然没有和秦祀谈话的心情,他说,“我现在身体不适,下次”
青年修长的手指一挑,扔过来了一个什么东西。
陆执宏接过,瞳孔瞬间收缩。
那是一张卡,宁盛内部的员工卡,陆执宏认识,那是一张最高级别权限的,通体黑色,只是却没有姓名和职位。
“你怎么来的这东西”
秦祀淡淡道,“你刚接了个电话,和你在聊撤资的事情,是不是”
那是内部消息,除去章华外,陆执宏可以确定,陆氏这边不会再有人知道。
“你”陆执宏毕竟在商海驰骋了那么多年,基本的反应和嗅觉还是有。
把一切不可能的都排除掉,剩下的一个可能,纵然再荒唐,他也只能选择接受。
“宁盛背后,是你在操纵”陆执宏手指有些颤抖。
秦祀没有答。
青年眉眼格外清隽好看,也格外冷漠,彻底撕去了那一层伪装,他不带丝毫感情的看着他,没有一丝怜悯,冷漠残忍至极。
“你想要我做什么”陆执宏闭着眼,“别撤资。”
“去拒绝赵家。”他收回了卡。
赵家
为什么事情
他似乎完全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说,冷冷道,“订婚宴。”
可是,这件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
陆家毁约,得不到赵家的援助,给陆氏注资的宁盛必然也会有损失,他这样到底有什么好处
陆执宏,“你到底想要什么”
病房里安静了下去。
夕阳落下,青年半张清隽的面孔被染得格外好看,他垂着眼睫,握着那张卡,手指不经意的收紧。
“鹿念。”他淡淡道。
陆执宏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回答,他难以置信的问,“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可是当年的秦祀,出现在陆氏时,对鹿念没有表现出过任何兴趣,从来都是客气冷淡,且礼貌的态度。
两个没有任何来往的人,为什么会忽然提出这种条件。
他如果真的是宁盛背后的操纵者,陆执宏熟悉的那副面孔,是冷漠残忍,且无利不早起的。
他根本不相信秦祀,会真的因为满足了这个条件,就放过他们。
“换个条件。”他声音虚弱,“别的任何都可以。”
青年站起身,“那就没得谈了。”
陆执宏胸口剧烈起伏。“你想用这种办法羞辱我们陆家”他被彻底激怒了,血液似乎都往脑袋上直冲,口不择言,“你配吗”
不看看他是什么人,一个无父无母,仰仗着陆家长大的野种,现在反过来,竟然想逼迫他把他娇养的独生女儿嫁给他
“我是不配。”青年的眼睛冷得像是冬天的冻湖,“但是,你有别的选择”
他声音讥诮,残忍且冷漠,一针见血。
“取消掉陆家和赵家的婚约。”他说,“然后,陆氏的事情,你不用再管了。”
他都会处理好。
陆执宏脸色发白,彻底颓唐了,他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有这种想法”
青年嗓音冰冷,“很久了。”
从他还是个阴沉的小男孩时,吃不饱,穿不暖,遍体鳞伤,一无所有,只能远远的窥视着她,她多看他一眼,对他多笑一次,都可以让他心潮澎湃。
“念念还在上大学。”陆执宏声音虚弱下去,闭了闭眼,“你要是真的还记得陆家一点情面,或者但凡还对她有一点感情,就不要逼她现在结婚。”
鹿念长得很美,是不折不扣的美人,女孩的美貌是资本,但有时候也是一种负累,陆执宏想到了一种最坏的可能。
秦祀抿着唇,“可以缓缓。”
“不过,她要来和我住在一起。”他说。
他想每天看到她,可以和她说话。
陆执宏猛然睁开眼。
作者有话要说陆执宏咆哮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馋我女儿的身子
四四崽
事实证明,到后来,馋身子调戏人的是念念,噗。
很快要开始甜甜的同居啦。
大家莫急,后面都会解释的,也会追妻,不是直接就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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