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记得, 元宵也是虚三岁了吧按理说,今年他的生辰过后, 也该去进学了。”
郗齐光有些吃惊, 以锦帕掩口,“皇上可是在说笑他如今口齿不清,说话含糊, 走路都是摇摇晃晃, 说是虚三岁, 可实际上还未到两周岁, 这如何使得怕是就算去进学了,也学不来什么东西”
“依臣妾看,不若等到他过了今年的除夕,之后再进学,利用这大半年的时间,臣妾给他开个蒙, 读一读三百千幼, 叫他识几个字,提前适应一番也好。”
“再有,他太小了一些,身边合该挑出几个伴读看着的,还要择定身边伺候的宫人, 这都是精细活,得留心观察才能成。”
建昭帝心有犹豫,摩挲着冒着点点青茬的下巴, “梓潼这话,倒也在理,”又扶着额头,揉揉眉心,“只是前朝朝臣,已是为此事争论不休,便是岳丈,也在其中,朕怕是要顶不住了。”
“我爹”郗齐光瞪大了一双凤眼,越发显得圆溜溜的,“怎么会呢想当初臣妾的几个哥哥弟弟,族中的堂兄弟,有哪一个不是虚四岁了才上的族学更有那等生在腊月里的,又是推迟一年才肯罢休,”郗齐光说的累了,又灌了一口茶,她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和火烧了一样,又疼又燎,“元宵到底是个小孩子,难道就因为他生于皇族,在智慧方面,就要强出其余人吗”
“皇上,让他两周岁半后去入学,已是臣妾的让步了,还请皇上如实转告各位大臣。”
“皇上且处理政务吧,臣妾就不过多打搅了。”
不等建昭帝出声,郗齐光行礼后便径自离开。
刚出了这个门口,她就忍不住咳嗽两声,只觉得喉咙更疼了,口中干涩无比。
“现在就派人将安太医给本宫叫来诊脉,”她伸手抚着喉咙处,“也不知是怎么了,喉咙痛得很,又干又疼。”
浔冬一听,立刻变得紧张兮兮,“难不成是被风吹着了都这个月份了,怎么还有这股邪风”
说罢,就打发了身后的一个刚刚提拔上来的管事大宫女,“去,去太医院将安太医和郑太医都请来才是,他们二人一人擅妇科,一人擅这类风寒之症,都请来才是稳妥。”
将郗齐光扶上轿撵,嘱咐着大力太监,“快点走,稳着些,别颠着了娘娘,回去给你们加餐”
几个大力太监都笑了出来,抬着凤辇的,足有十六人,他们本就力气足够大,一个凤辇,再加上一个皇后,加一起不过三百斤,他们十六人一同,又能有多累
在凤仪宫做事,的确是待遇够好的。
便是他们只是个抬轿子的,出了宫门,也是被人高看一眼的。
“浔冬姑娘,这您就放心吧,现在这时候,路上没有雨水,也没有积雪,保准稳稳当当”
说着就抬起凤辇,一路安安稳稳地回了宫。
郑太医和安太医相继把过脉后,捋着胡子道“殿下此次是风寒入体,不过好在发现的及时,这几日少出屋子,喝上几剂药便成了,尽量在屋子里活动一番,成日坐卧,其实对身子没什么好处。”
“待我二人一会儿开个方子,殿下叫人去御药房抓药即可。”
郗齐光按按太阳穴,眉间轻皱,“多谢二位御医了,”见两人起身,便叫了身边的游夏,“游夏,送二位御医出门”
游夏得令,微微屈膝,微笑着带着二人出了凤仪宫便止住脚步。
“再有,传令下去,去给各宫报个信儿,本宫偶感风寒”说到这儿就停了下来,浔冬疑惑地看着她,只见她复又开口,神色之间,颇为苦恼,“算了
吧,这丽昭仪将将有孕,本宫便抱恙在身,叫这后宫诸人,以及前朝君臣如何想明日一切如常,她们见到本宫的面儿了,自然也就没那么多非议了。”
浔冬和游夏面有不赞,可说破了嘴皮子,到底也没办法改变她的心意,怏怏地由着她了。
翌日,众妃嫔请安,晨昏定省,款款行礼后,被皇后叫起,才发觉皇后声音沙哑,面色苍白,不时地伴着咳嗽声,正殿内还弥漫着轻轻浅浅的药味儿。
郗齐光用帕子掩口,轻咳几声,又执起茶盏,略微润润口,“也不知是怎么了,就染了风寒,本以为能撑住,结果今日还是加重了,明日后日尔等皆不必来请安,至于皇太后那里,本宫也会派人去详述,你们无需担心。”
底下的谦容华和欢容华一脸担忧,“殿下,不若留下嫔妾和欢容华来照顾您”只见众人的目光都朝着她聚齐,她略有局促地搓搓衣角,“您也知道,嫔妾乃是宫女出身,伺候人的活儿,都是做惯了的,更何况身为嫔妃,为主母侍疾乃是应有之义,殿下不若留下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