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丽昭仪和宋嫔不是什么不知趣的人, 听了湄秋传来的口谕,心中自是感激不已, 立时开始整顿, 倒也真揪出了两三个浑水摸鱼的小虾米,心中登时大怒。
飞霜阁。
宋嫔安坐于美人榻上,手轻轻护着小腹, 垂眸冷笑道“若非皇后提醒, 我当真要以为我这飞霜阁乃是铁桶一块儿, 油泼不进, 水漫不来,现如今我才发觉,原来本嫔才是坐井观天,整日被吹捧的不知所以然了,太高看自己了。”
“是本嫔待他们不好竟然连同他人来害我真真是”宋嫔抚着胸口,恶狠狠道“我这口气真的是咽不下去”
碧露给她奉了一盏花茶, 叹气道“主子快别气了, 您的身子重要,再说了,便是不想着自己,您腹中可还是有小殿下呢”
“奴婢常听人说,妇人孕中, 切忌情绪大喜大悲,深思忧虑,说是因此会伤及心脉, 连带着孩子身体都不好,您可不要如此啊”
“而且,盯着咱们飞霜阁,想要看笑话的还少吗”碧露将她喝过的茶水放到一边,“不说别的,就说清风苑那位丁嫔,仗着自己家世好上一些,屡屡挑衅,真出了事情,岂不是白叫她看了笑话”
碧露毕竟是从小服侍她的,深知她的性子,一下就掐中了她的七寸,“若是生下孩子,您的晋位,那是板上钉钉,身边还有孩子傍身,日后压在她头顶那是一定的,您就这般想,还生气吗”
“待您生下小殿下,上门巴结的宫人,位分,朱钗华服,哪里还会缺呢相较日后这些事,眼前此事,反倒事小。”
宋嫔压下心头的怒气,轻轻呼吸,点头道“是了,你说得对,本嫔要稳住。”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七日过去了。
文武百官在皇宫门口相送,帝后銮驾,随行车马,大内侍卫,浩浩荡荡绵延一里有余。
郗齐光抱着儿子,由于大清早地起床,昨晚又是深夜入睡,已是眸子半张半合,脑袋如小鸡啄米一般,最终是抱着孩子歪在榻上睡着了,连袷纱被都没有盖。
浔冬叹气,摇摇头,从车厢中翻出袷纱被,就盖在了睡着的母子身上,并将小几上的茶壶拿走,重新灌了热水。
到了马车的外间,来喜和游夏在那儿坐着,看到她,一时惊讶,“怎的不在里面伺候了”
浔冬如葱根的手指竖起,抵在唇边,“嘘小点声,殿下睡着了,”之后更是压低了声音,“也是太累了,昨晚恨不能亥时才睡,今早还未到寅时便起了,前几日忙着各处事宜,也没睡个安稳觉,也只得在马车上补眠了。”
游夏面上闪过一丝心疼,“也好,等到到了地儿,还有的忙呢,现在能抽空休息一下,也不至于以后精力不济。”
“再说,殿下素日乘坐马车,一旦路面颠簸,就会呕吐晕车,睡着了反倒没了这些顾忌,不必忍着那等难受了。”
说罢又从车厢中掏出一个用棉被包着的冰鉴,从里面拿出了不少的冰块儿,还有果汁,“这车厢闷热得很,浔冬,你看是你进去给殿下和大殿下送去,还是我去”
说罢又忍不住道“还是我去你看看你,昨晚也是和殿下一起熬夜了吧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儿”
浔冬面带疲惫,摇摇头道“我也想休息一会儿,咱们两个轮换着来,你且去,等我休息够了,就将你换下来。”
游夏点点头,应下了。
半个时辰后,游夏出来换了冰块,将已化成了一盆冰水的水叫人泼到了马车外小路旁的草丛中。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浔冬迷迷糊糊地醒了,恰碰上了游夏再度换上冰块儿,便就着冰水沾湿帕子,擦了擦脸,一个激灵,是彻底清醒了,便与游夏道“再有大概一个个时辰,就要到了,我先进去伺候,等到了时候,就将殿下叫醒,你先把殿下用的簪钗之物准备好。”
游夏笑吟吟地应下,“好,你带着这些冰进去吧,我分拣分拣,咱们这马车大,又是四匹马拉着,东西放得也多,还真得一会儿呢”
说罢,游夏就开始翻找,动静极轻,生怕搅扰了郗齐光。
不久后,只听内车厢中传出浔冬的声音“呀殿下和大殿下醒了,那正好,也是时候梳洗了,正巧游夏刚刚看了您一个时辰多,奴婢醒了,就和她换了,她就去找您的首饰匣子了,现下,应当是该找到了,奴婢问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