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日过去, 建昭帝与元宵果真是身上出了疹子, 不过如御医所料, 是小天花,症状最轻的一种,倒也叫众人大松一口气。
元宵和建昭帝的身上开始前前后后地出现疱疹,痒得很,郗齐光可是知道这如果挠破了,必定会留下麻子的,因此便叫人用棉布将父子二人绑在了床上,身上可以有麻子,脸上决不能有。
尤其是元宵, 皇上已经是皇上, 可他还是太子。
好在他面上也出的疱疹少, 不过十五六个,还都不算大。
这已经够少了,有些人,满脸都是,叫人瘆得慌。
好容易坐下来歇着了, 郗齐光才问道“柔修仪那里, 三皇子情况如何了还有那两个宫女宫中可再次出现了天花病人”
“还有吕修华,可有人对她动手”
魏九和吴宗明上前, 一一答话,面上带着自制的烈酒口罩道“回殿下,三皇子那里, 也是小天花,病情无恶化,那两名宫女,奴才做主关到了一起,条件嘛,”他轻笑,“自然是比不上皇上这里,叫太医们见了,把脉后都说好转了不少,只是”
“那二人因为忍不住这天花的痒意,面上的疱疹被抓破,已是容貌尽毁了,只能依稀看出原来的模样。”
郗齐光忍不住瞧了魏九一眼,平日里没出事还不觉得,这一旦有事了,各人的能为就显出来了。
她宫中这个吴总管,到底还差了一筹。
瞧瞧人家这话说得,逻辑清晰,条理分明,话里有话,真是不一样啊可惜这等好人才是皇上宫里的。
魏九感受到了郗齐光的打量,以为她是不满,心高高吊了起来,接着道“再就是吕修华宫中,因为殿下您事先就防备的好,所以,永宁宫那里一直伸不进去手,现在啊,估计还在宫里跳脚呢”
郗齐光轻笑出声,“你倒是促狭,”又问道“皇宫外,定国公府可有什么动静再就是那个医馆染了天花的人,查清楚了这件事,与定国公府定然是有不小的干系的”
又见元宵乱动,柔声道“不许乱动难不成你想长一脸的麻子还想不想日后娶妻了你长得若是丑了,我哪好意思给你选一个长得漂亮的媳妇选个丑的得了”
建昭帝也听到了,想要出言,却是头脑昏沉。
天花这样的病,反倒是成年人染上了,才是更为凶险,好在他平日里体质还算不错,还能保有一丝清醒。
沙哑着声音道“快别逗弄他了,你也好生休息一会儿有些事情,魏九咳咳咳”
“便能自行处理,无需你事事躬亲。”
郗齐光连忙倒了一杯温水,用小银勺喂给他,“你才该好生歇着才是,就不要管我了。”
她挺着大肚子不甚方便,便将这碗水递给了吴宗明,这也是小时候出过天花,再不怕的,由他来喂建昭帝水。
魏九见消停了,这才道“那户开医馆的,是叫自家出过天花的仆人拿去烧了的,没成想半路上被人叫走,多吃了几盏酒,便将此事忘在了脑后,醒来后,东西便不见了,他连忙将衣裳换了,烧了,只称自己将东西烧毁了。”
“实际上,这东西流进了定国公府,到了定国公府的老太太手中,她的其余子女,皆是不知情。”
郗齐光皱眉,这定国公府的老太太,当真是老眼昏花,连带着心也昏了她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朝着皇族伸手
不知好生教养儿孙,反倒越发昏聩,只知自己奢靡享乐,全然不顾儿孙后代
“先不必管她了,你确定了那人是那家老诰命的陪房后来买通了宫门处搜查的小太监”
魏九躬身应道“回殿下,是。”
“那就,那天涉事的几个小太监都抓起来,关进慎行司,还有那家老诰命的陪房,也找人抓了,反正就算是最后说他们家陪房做的,他们也逃不了阖族全灭的下场。”
又看了眼在床上闭目养身的父子俩个,心想好在是小天花,没出现严重的并发症,真出现了,那才棘手。
“吕修华那里,你们继续找人看着,再有,把永宁宫看好了,尤其是她身边人的动静,盯紧了。”
“这种关头,可不能再让她折腾出来幺蛾子了”
“再就是定国公府,他们虽已经淡出军营,可人脉犹在,把他们府上那几个旧部下属,找人时刻看着,一有动静,即刻来禀报”
“让京畿大营那里,最近等着消息,若有人拥兵谋逆,即刻前来护驾忠勇王府和东平王府虽这两年也沉寂下来了,看着乖顺,可本宫总觉得他们不安定。”
魏九道“京畿大营,奴才这就找几个信得过的禁卫拿着兵符出去秘密告知。”
郗齐光点头,心不在焉,“太后那里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