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骧闻言一惊,道:“皇上是要我等,劝贾蔷回京”可是随即又皱眉道:“贾蔷眼下远在南海之畔,相隔数千里,这一来一回,至少二三个月,来得及么”
韩彬起身临于窗前负手而立,轻声道:“哪里会那么久老夫未料错的话,顶多半个月,贾蔷就会出现在距离都中不远的某处观望起朝廷。这桩诋毁圣恭大案,起由未必是他所为,但他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甚么机会”
左骧沉声问道。
韩彬沉默了好一阵后,淡淡道:“和解的机会。秉用,你以为贾蔷愿意撕破脸决裂么他终不过是想自保而已。朝廷,果真容不下一个一心出海的功臣么”
“”
左骧一滞后,面色又坚定起来,道:“他果真出海一去不回,和大燕再无分毫干系也则罢了,可是,谁又能保证,这不是养虎为患”
韩彬闻言转过身来,看着左骧,轻声笑了笑,道:“也罢,老夫年事已高,顶多还有二年,或许二年都不到的功夫,也管不得许多事了。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将民间如洪水般诋毁圣恭的妖风刹住秉用,说一千道一万,我等执政披荆斩棘,都是依附圣意而行。若圣意不存,新政也就不存了。”
左骧点了点头,道:“元辅所言甚是,仆素来如此认为只是,又该如何说动贾蔷出面呢”
朝廷强行以威权压制民声可以不可以当然可以这样做,也能让百姓再不敢明目张胆的诽谤议论。
但那样必定会唤起读书人抗逆朝廷压制言路的风骨,如今多只是百姓私下传谣,一旦天下书生士子清流们加入其中,愈演愈烈,那真的会发展成为动摇皇统国本的倾国大祸
若非如此,隆安帝也不会将中车府卷宗郑重的送入武英殿。
韩彬淡淡道:“以朝廷的名义,为贾蔷请功。海粮为一,辽东抗旱粮种为二,疏散灾民为三。此三大功,活命无数。”
左骧闻言微微吸了口凉气,道:“元辅,是要请封王爵若如此,以贾蔷的年纪来算,他就没有半点余地了”
韩彬好奇的看着左骧道:“秉用,你以为,他现在还有甚么余地么”
这是他能为林如海、贾蔷师徒,做的最后的争取了
“朝廷会退让的。”
南海之畔,观海庄园黛玉卧房内,贾蔷躺在闺榻上,将事情大概讲了遍后,枕着双臂笑道:“天子如今就靠那点虚幻的名声撑着了,若连这点名声都毁了,他连自己那关都过不去。所以,他一定会冷静下来,想一想到底谁才是功臣。”
黛玉眨了眨眼,又看向子瑜,道:“子瑜姐姐,他这样做,会不会被人骂作乱臣贼子”
子瑜与她对视一眼,落笔道:“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黛玉见之“噗嗤”一笑,道:“一家子乱臣贼子”
贾蔷提醒道:“嗯你虽生的好,也不能凭白诬人清白。我贾蔷是出了名儿的太上皇良臣,两代帝王都亲口确认的,又从未想过造反,立功无数,怎会是乱臣贼子分明是忠臣孝子”
黛玉不笑,正经问道:“这些都是你臆想的,万一你回去了,人家早安排好了刀斧手,又该如何你纵是了得,双拳焉能敌得过千军万马果真出了事,这一大家子,又该怎么办”
贾蔷挑起眉尖,笑道:“放心,我有万全把握。你以为我是不惜命的我告诉你,自遇见你的那天起,这个世上就再没有比我更惜命的了。如此美好的世间,我怎舍得离去”
哎呀该死
这话怎好当着子瑜的面说
黛玉闹了个大红脸,羞不可抑的啐了口,道:“呸胡吣甚么”见子瑜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俏脸愈发滚烫,道:“你不能只欺负我一个,还得同子瑜姐姐说这样的话”
这有何难
“子瑜,下回走道能不能小心点”
这叫情话
黛玉急的眉头都蹙了起来,尹子瑜也是一怔,就听贾蔷责备道:“你走路总撞我心上”
咦
二女又好气又好笑的嫌弃着,但从子瑜扬起的唇角来看,仍是开心。
贾蔷见她们高兴就来了劲,瞪黛玉道:“以后睡觉踏实些”
黛玉刚缓和稍许的俏脸又热了起来,绷起脸来也拿眼瞪他
贾蔷却道:“总是往我梦里跑,让我一次次笑醒”
“呸”
黛玉着实绷不住,借啐来遮掩压制不住的笑脸。
贾蔷又看向尹子瑜,道:“用铁做的门,叫铁门。用幸福做的门,你知道是甚么吗”
尹子瑜都懒得搭理他,贾蔷嘿嘿笑道:“是我们”
尹子瑜偏下螓首,想看看这货到底能有多浪
黛玉也是一连串的娇笑出声。
夜色渐深,贾蔷一套接一套的情话,让两人欢笑之余,也渐渐醉了。
迷迷糊糊的,直到不知何时,熄了夜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