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家和王学友说了,王学友叹息一声,“女婿犯了大错,小贾也难呐他这话是在宽你的心呢你也别埋怨,小贾能有这份心就不错了。”
王大锤蹲在边上瓮声瓮气的道:“墙倒众人推,先前就有人来问杨家的宅子卖不卖。”
“不卖”
赵贤惠骂道:“那些贱狗奴趁火打劫,不得好死”
可她知晓那些最喜趁火打劫的商人不但活得好好的,而且活的比世上的绝大部分人都滋润。
你要说什么善恶有报抱歉,神灵会经常眼花。
王大锤突然侧耳,“有人在坊中奔马。”
坊中若是没有十万火急的事儿不能奔马当然,贾师傅没把这个规则当回事,特别是出征归来时,车速快得惊人。
王学友嘟囔着出去看看。
走出家门,就见一骑飞也似的冲着这边来了。
王学友心跳加速,“是宫中的内侍,女婿女婿怕是”
完蛋了
赵贤惠冲了出来,王大锤冲了出去他们齐齐看向右侧。
王大娘抱着男娃站在家门外,身边跟着两个女儿,呆呆的看着那内侍。
内侍猛地一拉缰绳,马儿长嘶,人立而起。
“是在小贾家”
王学友只觉得浑身就像是被谁捅了许多小洞般的轻松。
“贾郡公可在”
内侍问道。
开门出来的杜贺指指前方,内侍策马回头,见贾平安和阿福在前方溜达,就策马冲了去。
阿福听到马蹄声急切,回头咆哮了一声。
“咿律律”
马儿被露出獠牙的阿福吓到了,止步不前,甚至还想掉头跑路。
内侍一边控制马儿,一边冲着贾平安喊道:“贾郡公,陛下召见,速去”
贾平安回身,微笑着。
晚些,贾平安出现在了宫中。
李治坐在那里看着神清气爽,就算是刚敦伦后一样。
皇后坐在边上,看着喜气洋洋的。
王忠良出来迎接贾平安,笑的
吃蜜蜂屎了
贾平安进去,行礼后,武媚慈爱的道:“臣妾就说平安是个忠心耿耿的”
李治干咳一声,“你如何断言朕的头部长了个瘤子”
贾平安看了一眼孙思邈。
孙思邈正在冥思苦想,大抵又进入了钻研状态。
“陛下,头风发作的不少见,可头疼欲裂外加视线模糊的不多见,新学中曾有对头部的描述,说是神经密布,血脉密布”
孙思邈抬头,“头部掌控全身。”
孙先生这一刀补得好。
贾平安继续说道:“自从知晓陛下的病情之后,臣夙夜难眠,冥思苦想新学中关于医术的描述。”
武媚嗔道:“那为何不早说”
阿姐你帮哪边的
贾平安苦笑道:“先前臣想到的是血压过高,就是血脉里的血液冲的太厉害,可若是如此,陛下的病情为何反复无常”
其实到了现在贾平安依旧在高血压和脑瘤之间不能确定。
至于糖尿病被贾平安排除了糖尿病导致的视力障碍是不可逆的,而李治一旦病情缓解后就能看清东西,可见并不是糖尿病。
高血压,或是脑瘤。
不管哪一样现在都没法医治。
所以他忽悠的心安理得。
“后来臣又想到了陛下每次发病都会视线模糊,臣就想到了脑瘤。脑瘤刚开始时很小,发病时不会太剧烈,可脑瘤会长大,越长越大后,对血脉和神经的压迫就越发的厉害了,于是病情就越来越重”
李治点头,“朕十余岁时就有头风,发作时苦不堪言,不过却没有这等剧烈。”
当初先帝征伐高丽时和李治通信,就记载了李治头风发作的事儿。
“这便是瘤子长大了。”
贾平安一脸唏嘘。
这个臣子还真是忠心耿耿,李治点头表示赞赏,“如此可有法子”
既然确定了问题,那么能不能解决
看看孙思邈代表着如今医术的最高境界,贾平安的新学也是不凡,二人联手,可能解决了朕的问题
贾平安和孙思邈相对一视,“此事还得和孙先生商议一番。”
二人走出大殿。
“孙先生,辛苦了。”
“不算辛苦,能知晓这等病症老夫甚是欢喜。”
这是帝王发病,你还欢喜
二人一番嘀咕,但都没提皇帝的病情。
稍后进去,贾平安一本正经的道:“陛下,那脑瘤已然存在了许久,消除不可能了。”
李治心中颓然,却知晓只能如此。
“难道就没有办法”武媚皱眉。
贾平安摇头,“就如同是手上长的血肉,用什么药喝下去都不能让它们安然消退。”
这个比喻很贴切。
“为今之计,唯有养否则那脑瘤便会越长越大,当大到了无法控制时”贾平安双手仿佛环抱着一个大球,“就会疯狂挤压头部里的血脉和脑髓,到了那时”
李治心中一冷。
“还是臣以前说的那些,饮食清淡,少肉食和油脂。”
李治点头,贾平安缓缓说道:“还有便是节制”
少玩女人吧。
贾平安认真的道:“陛下莫要忘记了大唐盛世所谓的美食美色不过是习惯罢了,习惯了那些享受就沉溺于其中,可一旦脱离出来,就会发现今是而昨非”
原来朕这几年频繁犯病便是因为放纵了自己吗
朕错了。
不
帝王不会错
那必然就是身边人错了。
他看了王忠良一眼,眼神冷漠。
还有宰相们
为何不肯劝谏
“先帝有魏征”
朕有谁
一个身影猛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那日杨德利梗着脖子进谏的画面被他回想了起来。
那个臣子宁可被处死也不肯低头,只是为了朕的身体。
李治感动了。
从极度憎恨到感动,不过是因为贾平安把他的病情弄出了结果。
杨德利在刑部大牢里过的还算是不错,不过每日都会被提留出来问话。
“绝无人指使”
面对诱供,杨德利慷慨激昂的道:“陛下犯病不能视事,你等不说劝谏,反而说有人指使我激怒陛下荒谬”
刑部的刑讯专家阴着脸道:“宰相们和陛下朝夕相处不比你清楚你羞辱陛下用心何其险恶说不说”
边上两个小吏举起皮鞭甩了一下。
啪啪
响鞭声很是清脆。
“我问心无愧,有什么手段就来吧。”
我杨德利刀枪不入你们有本事就来吧。
多少年了我一直期待着这个世界给我一次真正的伤害,可一直没有。
杨德利面色潮红,刑部的专家们发誓自己看到了期待和兴奋之色。
这人竟然期待着受刑。
专家怒了,回身去请示大佬。
“动手”
专家高举皮鞭
耶耶看你还兴奋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杨御史何在”
这个声音很急切。
专家一怔。
王忠良已经进来了。
“杨御史你受苦了。”
杨德利一脸懵逼。
“我没受苦。”
我正等着他们用刑呢
专家举着鞭子不知所措。
王忠良竟然来了,看看他身后的刑部大佬们,这事儿怕是有变。
王忠良亲自为杨德利解开捆绑,拍打了几下,“你对陛下一片忠心,陛下已经知晓了。”
杨德利眨巴着眼睛,“那我能回去了”
这个干瘦的御史一脸悻悻然。
王忠良点头,“陛下赏赐了你不少回家去定然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