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勒妇人腹泻的气息奄奄,来了好几个医者都无济于事。
“宫中来了医官。”
刑部请示后,宫中派出了一个医官。
医官诊治了半晌,皱眉道:“怕是毒这等病症老夫无能为力。”
等死吧
医官走了,刑部诸人面面相觑。
“这下贾郡公算是栽了,没处说冤。”
侍郎汪海觉得这事儿真的操蛋。
刘祥道叹道:“这妇人中毒查不清,贾郡公”
一个小吏说道:“黄泥巴落裤裆”
不是屎也是屎。
贾师傅要倒霉了。
“众口铄金,他能如何辩解”
刘祥道有些恼火,“老夫看此事多半是吐蕃人做的。”
汪海点头,“老夫也以为如此,吐蕃被大唐数度挫败,贾郡公都参与了,这是在报复。”
“尚书。”
一个小吏进来,“贾郡公说是有事”
“他来作甚”
刘祥道越发的恼火了,“他这时候就该避嫌。”
小吏说道:“同行的还有孙先生。”
“孙先生”
刘祥道欢喜的道:“孙先生医术无双,老夫也想过请他来给那妇人看看,可他老人家整日忙碌,家门口排队请见的不是郡公就是县公的家人,老夫哪里好去打扰。是了,贾郡公和孙先生有交情”
汪海赞道:“咱们都说贾郡公束手无策,只能憋屈没想到他早有准备”
贾平安和孙思邈进来,一路上各种目光啊
“说你是叛逆”
孙思邈步履矫健。
“是啊”
贾平安觉得事儿很操蛋,“一群跳梁小丑想恶心人恶心人之余,就想让我蛰伏着,目的不问而知,就是想制造君臣隔阂
此事就算是陛下深信我不会如此,可以后但凡涉及到安西方向的谋划和人事,我却不好开口了。”
“这般麻烦”
孙大爷不喜欢这等算计,但这是国与国之间的争斗,“安西”
“吐蕃在吐谷浑被打的满脸血,于是就转向了安西。那边是大唐对外贸易的通道,一旦被截断吐蕃会肥,大唐会瘦,所以吐蕃数次图谋安西,可被我破坏了两次,呵呵”
贾平安不屑的道:“禄东赞竟然忌惮我如此吗”
带路的刑部小吏忍不住回身,“贾郡公,我们都不信那个妇人的话,你你是个好人。”
我特娘的不是好人
小吏面色涨红,孙思邈不禁笑道:“这便是公道自在人心。”
到了地方,还未进去就听到李敬业的大嗓门。
“她还没死怕什么拎出来拷打,我亲自拷打,耶耶祖传的手段,定然让她生不如死”
这个棒槌
小吏回身,“先前李员外郎进宫求见了陛下,据闻咆哮御前。”
这个憨憨
贾平安进去,正在喷口水的李敬业戛然而止,“兄长,孙先生。”
刘祥道显然被他喷的头痛欲裂,见贾平安来了如蒙大赦,“贾郡公来了就好,此事吧还请孙先生出手看看。”
孙思邈随即进去。
李敬业担心的道:“会不会无可救药”
“那也无碍。”
贾平安真心不慌。
刘祥道唏嘘道:“此事恶心人,那妇人还说你在疏勒时有贵妇陪侍,整日醉生梦死。”
呵呵
贾平安笑了笑。
汪海干咳一声,“贾郡公在长安但凡想哪家青楼不翘首以盼那些头牌女妓更是”
他不好再说了。
“那些女妓都恨不能洗刷干净了把兄长拉到自己的床上去”
李憨憨却没有顾忌的说出了行业潜规则,“那疏勒贵妇难道美若天仙兄长家中还有什么罗马的贵女,看着就令人心动,也没见兄长睡了她们。”
是哈
刘祥道颔首,赞赏的道:“敬业这番分析颇有些我刑部好手的手段。”
这个
贾平安都为之侧目,干笑道:“敬业不喜名利,破案立功之事还是让别人去吧。”
老刘你可别犯糊涂
刘祥道猛地醒悟了过来,不禁暗自后悔。
差点犯下大错啊
李敬业茫然不知,依旧在分析,众人不住颔首。
有人嘀咕,“李敬业这番分析比咱们刑部的好手也不差啊为何说他破案的本事差呢”
有人低声道:“据闻但凡涉及男女之事的案子他就是行家里手,谁都比不过,咱们刑部的好手都甘拜下风。不过换了别的事”
换了别的事儿这货就会原形毕露。
“原来如此,多谢了。”
“客气什么。”说话的小吏挑眉,“上次李员外郎请了我等去青楼,果然遮奢啊他一人要了五个女妓,据闻整夜都在折腾”
“这般厉害”
“心动了”
“是啊”
“心动没用,李员外郎只会请了他的下属去,你回去寻你的上官吧。”
孙思邈出来了。
“如何”
刘祥道的眼中多了期冀之色。
从公事的角度出发他必须要把此事弄清楚,从私事的角度出发,他个人也对这等手段深恶痛绝,想着查清楚给贾平安一个公道。
孙思邈干咳一声,“那妇人的肠胃被伤的厉害,非一日之功。”
“不是毒”刘祥道大喜。
孙思邈皱眉,“是药三分毒,你说是毒也对,说不是也没错。不过这等药不能朝夕建功。”
刘祥道马上露出了狰狞之色,“去查那支商队,问清楚”
消息回来的很快。
“那妇人当初是在疏勒给钱进来的,说是来长安投靠亲戚。这一路倒也肯干,帮着商队干活也不惜力。半路时这个妇人就不思饮食,每日方便不少次”
“早就被下了药,只是这人的肠胃还能坚持一阵子,等慢慢坏了之后”
孙思邈不喜这等用药物害人的败类,“老夫留个方子,每日给她煎药服用,另外吃食清淡些,最好喝粥,麦面糊糊也行,就是好克化的。”
消息进宫,李治冷笑道:“朕就知晓吐蕃不安分。禄东赞最想占据的地方就是吐谷浑,一旦破了吐谷浑,他就能窥探河西走廊,进可攻,退可守,更是能多了不少人口牲畜”
武媚的凤目中多了煞气,“安西就是大唐西向的要地,若是被夺了去,大唐就此被封在了国中不得出入。吐蕃此举”
李治淡淡的道:“朕自然是不信的,可妇人若是死了,贾平安自然不安,此后安西方向的征战,包括商议他也不好说话禄东赞这是欺朕无人可用吗”
武媚闻言恍然大悟,不禁捂嘴轻笑,“平安忠心耿耿,征战的本事了得,连禄东赞都忌惮他。”
“若是将才济济,朕何苦让年迈的苏定方屡次远征”
还是阿弟用着让人放心武媚想到了许多人,但都不是帅才。
苏定方终究老了,皇帝若是把他用到死的那一日,固然能让苏定方标榜青史,但这对老臣不公,不够体恤。
“陛下,平安蒙冤,是不是”
李治黑着脸,“他可觉着自己蒙冤了才将带着孩子在曲江池玩耍,一堆火烧的红红火火,把金吾卫的人都引来了。烤羊肉吃的出来时两个孩子满嘴油这是被蒙冤的模样”
皇帝果然是小心眼武媚据理力争,“那是平安心中无愧气定神闲。”
“朕不想和你争执”
李治觉得和这个女人争执每次都会失败,“和你说道理,你又会和朕说什么情义;和你说情义,你又会和朕说现实就没个说理的模样”
哈
武媚恼了,起身道:“陛下这是说臣妾不讲理吗”
李治看着她,良久转身离去。
这是何意
王忠良和邵鹏擦肩而过,低声道:“陛下都不想说了”
邵鹏低声道:“这是无言以对。”
呵
二人相对一视,目光中仿佛带着刀光剑影。
各为其主
江湖再会
二人冷哼一声,各自回头。
出了这里,李治冷着脸,“出动百骑,朕要查清此事。”
殿内,武媚侧对案几坐着,右手按住案几,吩咐道:“去问问百骑为何不动”
百骑想动。
“此事一看就是污蔑。”
明静很是不屑的道:“若是诬蔑别人还有可能,贾郡公”
沈丘问道:“你觉着他不可能有野心”
男人呐
哪怕是少了东西也还是这个性子。
明静叹道:“他连屋子都不乐意扫,就丢了两颗小的几乎看不到的银星子在屋里,随后说掉银子了,谁寻到算谁的不过半日,他屋里干净的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