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庞羲的利益得到了保障,上了双保险之后。
那么,接下来就是该他为刘循效力的时候了。
就在庞星进了刘循府邸的三日之后,刘循在益州牧府衙的大堂之上召开例行会议。
其实,这种例行会议也真的就是例行一下。
益州的各个衙门的官员来走个过场,给益州牧鞠个躬,顶多再就是喝喝茶,一般而言,不会超过半个时辰,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但是,就在今天所有的官员们都准备照着以前按部就班之时,上一刻钟还笑眯眯的庞羲忽然正色向刘循躬身拱手道:“主公,属下有要事禀报。”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刘循、郑度、黄权、吴懿之外,都是一愣。
庞羲这久不回成都,回了成都就有要事。
既然庞羲说有要事,那在场的官员们便都得停下脚步。
刘循问道:“庞将军有什么要事禀报啊”
庞羲道:“主公,据属下所知,曹贼为了笼络人心,篡夺我大汉的江山,在中原、河北、关中制定的田赋为十取其六。为了守护我大汉的江山社稷,为了与曹贼争夺民心,也为了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为了能够增加我益州人丁,请主公减租减息,将我益州、汉中的田租统一降为五成”
这话一出,在场的一众官员都是大惊失色。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刘循和庞羲刚一回益州,就对世家大族下刀子了。
在历朝历代中,所有的利益集团,他们和百姓的利益都是相对的。
百姓如果得利,利益集团必然遭受损失。
相反,利益集团如果赚得盆满钵满,那百姓就要遭罪。
所以,利益集团往往在获得了巨大的财富之后,必然要通过控制朝廷来保证他们的财富不会被百姓抢夺。
于是乎,当官就成了利益集团唯一的选择。
庞羲话音刚落,首先出来反对的就是杜琼、朱叔贤和秦宓。
“庞羲,你这是乱政”杜琼勃然大怒,一改往常学者温文尔雅的做派,声音又高又尖的喝道:“朝廷不可与民争利”
在益州的一众世家之中,杜琼、朱叔贤和秦宓那是绝对的大家族。
杜家有良田三十二万亩,山林二十一万亩;
朱家、秦家虽然不如杜家,但是朱叔贤和秦宓能和杜琼玩到一起,那家里的田地财产也不会少。
一旦刘循通过了庞羲的建议,那将会给他们造成怎么样的损失,可想而知。
其实黄权家里也有大量的良田,但是,庞羲已经私下里和他谈过了。
黄权还算是个正直的人。
他也知道刘循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中兴大汉,所以他就答应了。
至于郑度,刘循在汉中给他分的田就足以弥补他的损失了。
还有吴懿,虽然他在益州也有田产,但比起杜琼这些本地人而言,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吴懿是陈留人,和庞羲一样,都是当年跟着刘焉一起进的益州。
怎么能和深耕益州数百年的大家族相比呢
刘循听了杜琼的话,被气得笑道:“伯瑜先生,朝廷没有和百姓争利啊相反,朝廷是在给百姓让利,减租减息不就是朝廷让出一部分的利益给百姓吗”
秦宓道:“主公,民非百姓,百姓非民也”
刘循顿时被秦宓的话惊住了,问道:“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民非百姓,百姓非民”
秦宓觉得已经将刘循引入了自己的语境之中,道:“主公,这民指的是诗书传家,为国效力之人;而百姓就是整日里在田间地头劳作的荒野村夫,愚顽之辈。”
刘循微微一笑:“那敢问先生是荒野村夫还是愚顽之辈啊”
“你”秦宓顿时被刘循的话激怒了,但他强忍着怒火:“主公,属下是诗书传家。”
“哦诗书传家”刘循看了看在场众人,十分轻蔑的冲着秦宓冷冷一笑:“那我请问先生可有传世佳作”
“没暂时没有”
刘循又故作满脸疑惑得问道:“既然先生没有传世佳作,那又怎么能称得上是诗书传家呢”
“属下的意思是,属下在家人的引导下,自幼读书。”
“既然自幼读书,那也应该有所建树啊。自幼读书,读了几十年的书,毫无建树,那这书读哪里去了是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吗”
刘循说话的声音虽然平和,但或许是这一两年的厮杀生活,身上养成了一种肃杀之气,使秦宓莫名的感到一股威压之势。
刘循又微微一笑:“既然先生读了书,却没有建树,又没有为国征战沙场,剿灭贼寇,还做不了先生口中的那些所谓荒野村夫愚顽之辈的活计,但是先生还要食用荒野村夫愚顽之辈的劳动成果,敢问先生,你算是什么人呢算民还是算百姓,或者是什么都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蠹虫”
刘循的这一番话说得在场的众人有的偷笑,有的皱眉,有的低头。
秦宓的脸色更是白一阵红一阵,一口气上不来,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